自提前返乡,到重归学校,已经两月有余。
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,这两月正如过去的二百四十个月一般,平淡,带着日常的愚昧。
我以为我也一样。
我的心总在白日的琐碎中沉寂,
我在观众席中蜷缩,看着舞台上人来人往,情节起伏跌宕。故事就在眼前上演,一丝疏离感却不合时宜地升起。
「真好。」我想。
转头看看左右,藏在灯光下的黑暗中的身影,逐渐稀疏起来。有的走上了舞台,在聚光灯下与演员们共舞;有的却默默退场,不留一丝痕迹。
台上熟悉的面庞一遍遍地邀请我上前,回应却永远令人扫兴,只得无奈一笑,转头弃于心外。
我也曾蠢蠢欲动。但背上的旧伤、骨骼的弹响,似乎都在提醒我,于是也就心安理得再次躺下。
却于夜幕垂垂时陡然升起。
「间关车之舝兮,思娈季女逝兮」旁白念道。
话音未落,车轱辘已经碾到了我的脸上。她冲下,一把拉住我的手,向台上拖去。还在混乱中挣扎的我,一瞥间并未看清她的面容,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却令我安心。
她笑着,跳着,舞台刺眼的灯光令我有些头晕目眩,只有眼前的身影活泼而生动。
我试探着,向前一步,试图跟上她的步伐。我生疏的舞步显得有些蹩脚,她也不甚熟稔,却如酒神的女祭般狂热地旋转着上升。
它震荡、它搏动、它听凭着最原始的呼唤榨出喷涌的火舌,让我失去了理智。
友人曾问:「如果你是异性你会爱上自己吗?」
我说:「一个在纠结与矛盾中耗尽的人,不值得被爱。」
激荡与迷乱中,她的脸似乎和镜中的我重叠到了一起,清澈的眼神中却少了迷惘。
她的每一个微笑,每一句叹惋,甚至是每一次呼吸间鼻翼的颤动,都投射在我的心中,挥之不去。
我的汗毛微微竖起,颤抖间,一滴泪珠抚过脸颊,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折射出一片绚烂,又滴落在地,「啪嗒」,如草叶露珠滑落。
天使飞过。只闻耳鸣渐响,只觉热浪滚滚袭来。
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,一如她坚定地选择了我。
就算桂冠有幸临于这混乱的头颅,也会被这炽热的情欲之火烧得奄奄一息。
我觉得我是疯子,我很麻烦,而她在助纣为虐,在和魔鬼做交易,她挑拨起伤痕累累的心,让他失了最冷静最忠心的伙伴。
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,我不知道我的未来还有什么,我不知道这把火将要烧到何时烧到何处。
但那又有什么关系,我何必在乎这草叶,既然你是我的缪斯。
我只知道,不如就此陷入无尽的狂乱,将我的心脏献给酒神,把灰烬放上阿努比斯的天平,在这团活火中,走向永恒。